酒窝葡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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闵玧其点烟的时候，金南俊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吃棒棒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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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南俊心间一凛，原本愉快的笑容立刻收起来，板着脸微低着头走到宽爷面前站定，等着挨训。

然而宽爷却意外地什么也没问，甚至没多看田柾国一眼，只盯着他道：“真是沉不住气。”

别人听不懂，金南俊却是瞬间领悟。合着老头不满的点不在于他跟非星鬼成员的雏态有关系，而是他没有憋到饭局结束再出来找人？

金南俊着实摸不清老头的意思，只能保持沉默，一副乖乖听训的样子。不过宽爷没再说什么，摆摆手示意他跟上，却是直接下楼。

“爷，不回包厢了么？”金南俊道。

“梁先生有事先走了。”宽爷对金南俊还算是有问必答，不似对其他人那般凛冽而高不可攀。

金南俊只能乖乖跟他下楼，在楼梯口偷偷转身笑着对田柾国挥挥手。田柾国还未来得及回，他便已经回过头匆匆离去了。

田柾国觉得他们的关系很神奇。既不像朋友，也不像上下属，有种说不清的另类亲密。他们诞生于灵魂树，知识储备里不存在亲情这样东西，因此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“父子”关系。

金南俊当晚躺在宿舍的床上，很久都没有睡着。他忍不住担心，老头面上虽然没什么表示，但他总觉得他不是真的无所谓，肯定会背地里调查田柾国。

黑暗中一片寂静，忽然门外传来响动。金南俊下床打开门，就见刚出完任务回来的闵玧其，对方刚巧推开自己的房门要进去。

“怎么弄到这么晚？”金南俊撸了一把乱糟糟的粉色头发。

“地方有点远。”闵玧其没有多说，“怎么还没睡？”

“睡不着，陪我聊会儿。”

闵玧其点烟的时候，金南俊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吃棒棒糖了。还以为烟会很难戒呢。金南俊没开灯，黑暗里一点焰红明灭，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能看到一切事物的轮廓。

“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老头有些变化？”金南俊道。

“变化？”闵玧其皱皱眉，“你指什么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，”金南俊坐在床沿，手肘撑着膝盖，单手托着下巴，“就是感觉好像……变老了。”

虽然他们私下一直喊宽爷“老头”，但客观地说，他看起来真的不老，甚至可以说是英姿飒爽。乌黑的头发和眼睛，以及挺拔的身姿，都跟“老”字沾不上边，他们这么称呼不过也只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的具体年龄，而两人猜测他肯定是个老古董。可就在今天，金南俊在走廊上转身看到他的那一瞬间，在他身上看到了老态。

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。分明那个人的外貌没有变化，但金南俊就是感受到了他生命的流逝，好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。

金南俊从没想过老头有一天也会变老，也会有生死轮回，他还以为这人已经修炼成不老不死的怪物了呢。

闵玧其沉默须臾，道：“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老头停了我们的抑制剂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金南俊语调变了，“为什么？”

“原本我也很疑惑，不过现在我好像明白了。”闵玧其猛吸了一口烟，缓缓吐出，才道，“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训练场听到的话吗？”

金南俊没回答，他们最终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了吗。

“老头就是在知道你觉醒之后决定的，你现在用的是我之前囤的，最后一盒。”闵玧其弹了弹烟蒂。

金南俊闭上眼，所有的线索连成线，真相就这样乍然横亘在面前。其实老头从没有刻意掩饰过他的目的，只是他们自己在逃避事实。

金南俊很快冷静下来，分析道：“如果老头真的大限将至，那他肯定会将继承人的事尽快落实。”

“说白了就是会让我们俩尽快结契。”闵玧其干脆直白道。

这话金南俊听着还是有些别扭：“你就不能委婉点儿？”

“认命了，这些年看得还少吗？”闵玧其淡淡道。

确实。星鬼从来都是内部消化，如果他不跟闵玧其结契，他总归也得跟另一个结，跟谁结区别都不大。

“我不想认命。”金南俊道。

“就是不想跟我凑合呗。”闵玧其的语气意味不明，两人间的空气凝结，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，半晌，还是闵玧其道：“那你心里有人选了吗？”

金南俊脑中蓦地闪过田柾国清澈的眼，让他一惊，立刻否定了。又是一阵沉默。

闵玧其并未逼问，将烟头碾灭扔进垃圾桶，站起身道：“早点睡吧，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
金南俊隔日来找金硕珍。若不是在训练场听到那群后辈的谈话，他还不知金硕珍这家伙在他和闵玧其晋级之后进了医疗部。

要说大龄雏态，他才是当之无愧吧。

“你最近跟那些后辈们相处的很好嘛，”两人寒暄过后聊起天来，金南俊调侃道，“有代沟应该很难沟通吧？”

金硕珍作势挥拳：“呀，你小子想打架吗？我虽然打不过你，但让你脸上挂几道彩还是可以的。”

金南俊笑笑，回归正题：“你这里有抑制剂吗？”

“抑制觉醒现象的那种？”金硕珍皱眉，“你要那玩意儿做什么？”

“怎么了？”金南俊察觉到他的表情，“这东西有什么不好吗？”

“你不知道？雏态长期使用抑制剂，会导致激素紊乱，一旦停用，身体会对外界刺激极为敏感，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，但你知道独自进入成人仪式会有多么恐怖，严重者甚至看色情杂志都会进入成人仪式，后果不堪设想！”金硕珍难得没有嬉皮笑脸，“教授昨天才教了我们关于抑制剂的适量使用，你用了多久了？”

金南俊愣住，之前闵玧其给他用的时候，他就直觉这东西不可能没有副作用。他只用了很短一段时间，问题是闵玧其，他已经连续使用了好几年，而现在老头停了他的抑制剂……

金南俊觉得心神不宁，金硕珍只能给他一盒，一次性开出太多会被人察觉。拿着这盒抑制剂回到宿舍，他心里盘算着，这抑制剂他自己是不打算再用了，大不了以后小心点不去接触刺激就是，但闵玧其的状况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。

金南俊想了想，拿出手机，指尖在联系人田柾国上方犹豫，最终还是按下去。

等了一会儿，对方接通：“喂？什么事，我在工作，聊不了太久。”

金南俊这才意识到这是对方的上班时间：“啊，不好意思，那以后再聊吧。”说罢挂了电话。

另一边的田柾国看着挂断的手机，有些无语。旁边的同事喊了他一声，他只能应一声过去帮忙。可金南俊的语气让他有点在意。平时哪次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，这回怎么变成打电话这么小心翼翼的方式了？还欲言又止的。

于是一下班，他就打了金南俊的手机。

金南俊挺意外的，彼时他刚视察完星鬼最新一批雏态的适应情况，一出隔离门便接到了田柾国的电话，立刻接听。

田柾国道：“你下午找我什么事？”

金南俊想了想，道：“你觉醒之后，有什么措施吗？”

“你也觉醒了？”对方十分敏锐。

“托你的福。”金南俊无奈。

田柾国想了想：“校长给了我抑制剂，你问这个做什么？”

金南俊一听他也在用抑制剂，犹豫道：“你们校长有跟你说它的副作用吗？”听田柾国否定，他只能把从金硕珍那听来的告诉他。

田柾国听完后，有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，后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-TBC-